母亲节，献上更好的自己

从办公室的窗口望出去，外面正华灯初上。

我才发现已经不早了，疲惫且机械地收拾好工作的最后一点尾巴，顺手关上电脑，坐在黑暗里靠着椅背发呆。

放在面前的日历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接下来的日程，无端有了一种呼吸怎么也透不上来的压迫感。

直到，我看到那个数字，5月10号。



从我出生的那天开始，我妈妈就成为了一个全职主妇。她全部的生活重心都放在照看家庭和养育我的身上，我从小到大的生活事项，她一手包办了。

还记得考上外语学院后报道的那天，妈妈细心地帮我铺好床，然后笨手笨脚的从二层架子床上慢慢退下来，近乎讨好地笑着对我说：“外面不比家里，你先睡睡看，不舒服的话我再拿一床褥子来。”周围的气氛一下变得怪怪的，同宿的同学都没有说话，但是她们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我有点莫名的恼怒，虎着脸对妈妈说：“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于是妈妈一边絮叨着“不要乱吃东西，袜子和内裤要分开洗，谈恋爱的话要告诉妈妈……”，一边几乎被我推着走到了校门口。
上车之前，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妮妮，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要接。”

那一刻，我只是非常强烈地希望强自己长大。

事实上，我也确实做到了，毕业的时候，我已经能够挑战一份完全和专业无关的工作，并一个人背着二十公斤的行李穿梭在拥挤的火车过道上，还在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找到一个可以栖息落脚的地方。



也是从那天开始，妈妈慢慢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有老花的她并无法自如地使用智能手机发短信或者微信，只是坚持每周都给我打一个电话，并因此练就了一项“技能”：纵使我常说的只是 “我困了，先睡了”，她也能立刻听出我感冒或者上火了，几乎是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一句“多喝水”脱口而出。

想到这里，我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却看见屏幕亮起来。

妈妈的声音依旧很小心：“妮妮，还在忙吗？”

我眨眨疲惫的眼睛，想了想，说了一句：“还好，已经到家了，现在准备去洗澡。”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松了口气：“好，那你早点睡吧。”

纵使千里之隔，纵使我已长大，她却依旧对我一切的好与不好如此在意和敏感。

在地铁里挤得东倒西歪之后，回到家已经接近深夜，对着浴室的镜子洗漱，发现自己满面倦容，头发凌乱，妆也糊了一半，但是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一切也还不算太糟，一切都还可以重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决定重拾自己的专业，找回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于是我爬上床打开电脑，找到以前学生时代锻炼口语常登陆的51talk，一直和线上的外教聊到半夜12点才恋恋不舍地关掉电脑。

虽然睡的很晚，但是第二天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我却带着另一种精神奕奕。在我悄悄为自己的变化乐得发呆的时候，隔壁桌的Nancy凑过来：“明天就是母亲节了，你打算送什么给你妈？前两年我都买了丝巾，今年都不知道买什么好了。”

我歪着头想了想，笑笑：“有些东西不一定要花钱买的。”

恩，没错，我掏出电话：“妈，我请了假，明天回去陪你吃饭。”

那一刻，我只是非常强烈地希望她看到一个更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