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w·Life·Logic】家庭养老好

　　转载 自蓝海现代法律

　　

　　作者：黎建飞，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法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残疾人事业发展研究院副院长；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劳动和社会保障法研究所所长；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海商法、保险法研究所主任；中国残疾人联合会暨中国残疾人事业“十三五”发展纲要编制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

　　本文于2015年5月2日发表于黎建飞教授中国人民大学个人博客。

　　

　　凡听过我讲授《社会保障法》课程者，对我就“社会养老”与“家庭养老”的比较会有些记忆。听得上心一点的，还会记住人类社会共有二种养老方式，其中的家庭养老既是传统的，也是最适合的。家庭养老的五大优越性是社会养老完全不能望其项背的。

　　然而，“无可奈何花落去”，社会养老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取代了或者取代着最适合人类需要也是为老人受用的家庭养老，因为家庭养老赖以生存的五个基本条件基本不复存在了。再然而，或许正如列宁所言，“千百万人的习惯势力是最可怕的势力。”如果不站在革命者的角度，仅从我们普罗大众的角度，我们可能会说“习惯与传统则是最为可贵的”。或许，不管你在什么角度，传统和习惯都是你生命的构成并且演绎于你整个生命历程的。

　　母亲近年来最大的呈现是她在家中呆不住——几乎不停地要到外面去走动。从外面走动回来呆不上半小时又要出门，即便是在下雨天。对于母亲的这类呈现，我们先是从健身的角度理解为这是母亲身体的需求。然而，最近几天回到家中，尤其是几个子女都回到家中后，情况出现了令人难以想象地转变：母亲静静地坐在家里，看着子女们，时而笑出声来，时而吐出几个字来！不再不停地走动，不再不断地外出，不再坐不下来，不再莫名烦燥。

　　平静后的母亲呈现给我们多年不见的奇迹：

　　看到我拿着手机刷视频，母亲慢慢挪到我面前，用手指着我的手机，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眼睛！”

　　吃饭中，在习惯性移动菜碟后，清楚地说出了久未听到的：“我不吃了。”

　　坐在窗口，大概是感觉到了凉意，母亲对身边的人说：“你莫冷到了。”

　　连日抗拒洗澡的母亲，平静地让女儿给她洗了澡。

　　子女回到身边，母亲回归平静。剑桥辞典对Calm(sb)down是这样解释的：tostopfeelingupset,angryorexcited,ortostopsomeonefeelingthisway。这样的解释比较适合于年迈的母亲，因为年迈的母亲常常会莫名烦燥，无端爆发。让母亲远离愤怒与烦燥是我们常态的企求。子女的回家能让母亲平静不由得让我们想到了中国人由来已久的追求——儿孙绕膝，即儿孙满堂幸福晚年一生美满。这些，都只有在家庭养老的模式下才能成就，而是社会养老所根本无法达成的。

　　年迈的母亲时常有一些异于常态的言谈举止，通过观察与思考，我们几乎都能从这些看似不合常理的言行中，找到母亲早年生活的印记，追溯到母亲带着我们成长过程中的某些人和事。这种现象一方面证明了人的生活都是人生的生活，老年人的生活都是他或者她全部生活的生活。直言之，老年人是活在自己过去的，是生活在自己一生的生活中的。另一方面，再次表明家庭养老对于老年人的不可替代性，因为只有子女才能还原他们的过去，也只有子女才能解读他们反常行为的正常逻辑。

　　比如，我们现在已经不再从健身角度理解母亲的频繁外出了——原来，母亲的外出是在等待、是在寻觅外出未归的子女！陪着母亲外出的护理也证明了：母亲在外面经常对身边路过的人叫着自己子女的名字，或者笑逐言开地叫着某个子女的名字向数米开外的路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