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之宝：烙饼的记忆炉火情长

姥姥说，程小鹿出生在鸡将上笼的时刻，暮之将尽。暮之将尽，而早有星辰出没，很像多年以后散落各地的姐妹……时间过得真快，快的让人觉察不到时光究竟如何流逝了。这里没有灰尘落下指纹，没秋冬花草上呈现，没有雨下成雪的样子，梦把故去的人带回梦里，那人还是离开时的样子，用了多年的厨之宝红外线灶依然锃亮如新。
只有回到故乡，程小鹿才感到岁月变迁带来的陌生感。越来越少的人，越来越多的坟墓在田野里凸现。越来越少的路，越来越多的野草杂树。
程小鹿记得小时候到处是田野，阳光、麦子、风，金色布匹一样跨过山川河流。泥土小路纵横交错，青草披盖，小路上放牧着牛羊。早上，太阳还在地头，露水还在草尖，野风吹的遍野叶子哗哗作响，趁着清晨的凉意，大人们会先做一会儿农活再回去吃早饭，而这时的程小鹿，也要去田埂上放牛，紧紧拉着牛绳跟在牛后面，牛可以吃到最新鲜的青草，同时耗去草尖上露水，有时牛会偷嘴田边的庄稼。



早饭是吃姥姥烙的饼，把面粉和好，擀开，抹上油，小火慢慢烙。精道，省时，经饿。一张饼，一碟臭豆腐或咸菜，一钵面籽汤，程小鹿吃得肚儿圆才放碗。
程小鹿喜欢黄昏时和面、擀面，在厨之宝红外线灶上，她把面片儿放进热度刚刚好的锅里，戴着防热手套一圈圈转动，待香味从飘出，翻另一面继续烘烤。鼻子灵的人老远就能闻出麦香，而循着记忆里的麦香，程小鹿的思绪会飘到幼时姥姥身边。
昏暗的灶屋里，姥姥一边往灶里塞柴火，一边忙着炒菜，有时候柴火太湿，熏得眼泪直流。屋外，烟筒里蹿出浓烟，青烟，远远的程小鹿就知道什么时候灶膛里火刚刚升起，什么时候火小了，什么时候饭好了。姥姥除了简单的农活，大部分时候都在打盹，妈妈对此却很担忧，总是找很多轻松却费时的活让姥姥做，后来姥姥摘花生或者烧火时也会睡着。少不更事的程小鹿还不能理解这是人之将老时的颓然之态，七魂六魄已丢了一大半。



16岁时，程小鹿第一次尝试了自己烙饼。按照记忆里姥姥的方式，但再不是记忆里那个味道。有时程小鹿会安慰自己，是面粉不一样了罢，打麦磨麦的机器也会损害面粉的质地，影响其味感，就像烧火的灶具会影响饭菜的味道一样。如果姥姥晚走几年，自己有能力赚钱，一定会给姥姥买一台无烟、无明火、不熏锅的厨之宝红外线灶……但假设是假设，一切都是现实没有别的可能，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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