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茶，每时每刻的选择

有些话在脑海里翻腾很久，像是海浪一浪盖过一浪，前者消失得太快，后者来得太快，一切都模模糊糊，什么都抓捕不到。我慢慢地尝试着去回忆小时候某一段的时光，好多镜头一瞬间扑过来，似乎被风吹着在跑，忽闪而过的只留下微弱的气息，让人感受到是幸福或者悲伤。记忆中舅爷爷总是捧着个茶杯，那是双层保温玻璃杯，里面躺着他最爱的茶叶。印象中舅爷爷很喜欢吃蔬菜，因为我曾暗暗观察过他只夹蔬菜，从来没有碰过一块肉。舅爷爷是个生活很规律的人，准时6点起床，先去散会步，然后回来弄弄早餐，他准备的早餐里每每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换着品种换着花样来。他会把苹果雕成小动物的模样，把哈密瓜做成小船然后插上小小红旗，用梨和紫包菜做成吉他等等。大家把他做的早餐都吃完的时候，他会满意地大笑起来说：“好了，元气满满地开始新的一天吧！”他笑起来很好看，灿烂得像是点亮了整个天空。


他太过爱茶，所以总是会反反复复地跟我们讲：“古人认为茶有十德：以茶散郁气，以茶驱睡气，以茶养生气，以茶除病气，以茶利礼仁，以茶表敬意，以茶尝滋味，以茶养身体，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他还说：“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当然这些我们都是不能理解的。在崇尚水果茶的我们听来，这些字眼都是生涩的，都是那些私塾里的老先生摇着脑袋释放的陌生语言。我曾试图用新奇的玩意儿引起舅爷爷对水果茶的兴趣，但都是失败。我说：“您那么喜欢吃水果，而且老是端着水杯，怎么就不喜欢水果茶呢？”“茶是一门艺术，怎么能用水果茶来比呢？”他义正言辞地反问我，我只能愣住。我无法再来辩驳他，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新起的水果茶当然无法与年代久远的茶艺去比较。“累的时候，就用水果泡泡茶吧，既简单又营养，也挺好的。”我只能这样来结束我们的谈话。


后来，我就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了，偶尔还是会寄些水果干片回去给舅爷爷。舅爷爷偶尔会发过短信来问水果干片泡茶好还是直接水果洗净泡茶好。再往后，舅爷爷就会直接说他哪天哪天泡啥水果茶了，还说哪种水果茶有什么功效。妈妈说舅爷爷查出三高了，所以大概是这个契机让他接触水果茶了吧。舅爷爷对新奇的东西越来越感兴趣了，早起之后也更喜欢捣鼓捣鼓各种水果茶了，后来大家都是带着舅爷爷的水果茶去上班上学的。舅爷爷说：“早起喝一杯开始新的一天，累的时候能提神醒脑，还能开胃消食通润肠道。你要柠檬吗，生津止渴的，美白的。”我笑着点点头。


舅爷爷还会特别去市场搜寻能够用来泡水果茶的杯子。他一直强调杯子很重要，找到适合的杯子不容易。现在出了个叫做果意杯的，用它来喝水果茶就更加方便了，不仅能适用绝大多数的果汁榨取，还能保证饮水安全，24小时随身携带随时陪伴，只可惜舅爷爷却用不到了。所以，想念舅老爷的时候，也只能看着这个，假装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