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帐篷里萌生的生死爱情:《放蜂人之恋》 (栀子著)
一顶帐篷里萌生的生死爱情:《放蜂人之恋》 (栀子著)
《放蜂人之恋》近日由九州出版社出版。女作家栀子用伤感的笔触描述了在通信不发达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一对放蜂男女之间发生的,一段比《山楂树之恋》更崇高、凄美的纯情生死恋。
放蜂人赶春在婺源采油菜花时,和美丽的本地少女芸花相识相恋。婚后,两人离开了芸花的村庄四处辗转养蜂。芸花有孕 后回老家待产, 赶春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放蜂时,被大雨所困,为了救被河水冲走的蜂箱,他冲进河里……
暗恋芸花多年的同村青年郑青带着芸花母子开始了寻找赶春的放蜂旅程,一年又一年……
一顶帐篷撑起来,就是男女主人公的婚房,并且一生挚爱不渝。让当下社会中盛行的物质至上、无婚房不嫁的年轻人感到汗颜。
(栀子,女,现居北京,发表作品近百万字,近期出版长篇小说《房产大鳄》、《别碰我的婚姻》、《放蜂人之恋》。有影视作品被拍摄。 作者 QQ:867720930? 新浪微博:@北京女编剧栀子)
小说节选:
《放蜂人之恋》
爱因斯坦说:“如果蜜蜂消失,人类将只剩下4年的寿命。”
在当今人类所利用的1330种作物中,超过1000种以上的作物需要靠蜜蜂来授粉。如果没有蜜蜂的授粉,绿色植物的果实将锐减,动物饿死,整个地球将会一片死寂。
1
18岁的山村女孩芸花“吱呀呀”地打开了自家的青色旧木门,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忽地扑进她的眼睛里来,在清晨的阳光和风里晃呵晃的,晃着她的眼。她惊喜地“呀”了一声,昨夜里的一夜春风竟然吹出了这样一片花的海。
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碎花的棉布衣裤,眼睛湖水一样清澈。
而她所在的江西婺源里的这座小山村也山清水秀,村子里都是白墙黛瓦的徽式旧民居。这是上世纪80年代3月里的一天。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顷万亩油菜花开。”芸花自语着,迈过门槛走出家门来,一边陶醉地看着四野里处处都是油菜花海的芬芳景象,一边解开了自己麻花长辫上的橡皮筋,用木梳梳着头发。
兀地,她听到自己头上有嘤嘤嗡嗡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栖在她的头发上。她从口袋里掏出小圆镜照了一下,是一只小蜜蜂。她笑了一下,轻轻晃了下头,那只小蜜蜂飞离了她的头上,但围绕在她身边嘤嘤嗡嗡地叫着。将头发梳好后,芸花重新将麻花辫编好,然后走近油菜花地,看见很多小蜜蜂在花丛中上下翻飞,忙上忙下着,她又不由地笑了一下。
这时,芸花恍惚听到了更多的嘤嘤嗡嗡声,她循声寻去,见离她家不远的山坡上,放置了很多排列有序的蜂箱,而蜜蜂们正从蜂箱的小窗口里进进出出地飞着,一顶相隔不远的军绿色的帆布帐篷不知什么时候搭起来的。
芸花好奇地往帐篷的方向走去。这时,正巧从一顶帐篷里走出来一个25岁左右、个子高高的男孩,男孩满脸纯挚,好像因睡眠不足而眼睛红红的,看见芸花的瞬间,顿时满脸通红,而芸花也羞涩地赶紧将自己的眼神躲开。
从同一个帐篷里走出一个呵欠连天、满身疲惫的六十多岁的男人来,长着一张朴实而又沧桑的脸,抄着一口河北口音朝男孩喊着:“赶春,还不赶快去找水源?”
“哦,好的爸!”那个叫赶春的男青年答应着,晃着手中的水桶茫然四顾。
那个男孩的父亲看见了芸花,笑问道:“哎,小姑娘,你们村里能吃的水源在哪里?”
“哦,在村那头,有一口老井!”芸花用手指画着。
那个被喊做赶春的男青年羞涩地向芸花笑了笑,提着手中的水桶疾走而去,一条小黑狗忠实的卫兵般甩着尾巴紧跟在他后面走去了。芸花恍惚觉得男孩的脸上洋溢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牙齿洁白得耀眼。
“天当被来,地当床,追着花期走四方——”赶春晃荡着手中的水桶歌谣般念着,向前大步流星地走去。
赶春父亲开始用湿泥巴和几块砖头在帐篷外垒一个简易的泥灶。
“大伯,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芸花好奇地问。
“从一个开满山茶花的地方——”赶春父亲有些神秘地笑道,“一般人的地图是按地界划分的,我们放蜂人的地图是按花分的。”
“那你们的家哪?”芸花又问。
“家?对于我们这些长年漂泊在外、风餐露宿的‘追花人’来说,一片鲜花,一排蜂箱和一顶帐篷,就是家了。”赶春父亲有些惆怅道。
“昨天傍晚你们还没来哪。”芸花说。
“我们是昨儿半夜里到达的。”赶春父亲告诉芸花,“这蜜蜂呀,跟人一样,是晚上休息白天采蜜的,放蜂人必须在晚上蜜蜂回巢时连夜搬运,这样才能防止蜜蜂离巢走失。”
“哦。”芸花好奇又有些发憷地向蜂箱走近,久久地看着。
已砌好泥灶的赶春父亲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眯着眼吸一口,揉揉猩红的双眼,笑吟吟道:“别怕它们,只要不去伤害它,小蜜蜂一般不会随意蜇人的。因为一旦蜇了人,它自己也就活不了了。”
赶春父亲说着走近蜂箱,看着蜜蜂一只只飞出蜂巢,他眯着眼睛,微笑着对那些小蜜蜂说:“孩子们,都出去干活吧,路上小心。”
芸花听罢“扑哧”一下笑了。
打水回来的男孩戴上白色的网罩开始侍弄蜂箱,样子看起来非常神秘。
“当放蜂人真好,一生居住在花丛旁边。”芸花感慨。
这时,戴着白色面罩的赶春兀地抬起头深看了芸花一眼。
赶春父亲绽开灿烂的笑:“那倒也是,不过,其中的艰辛也是难以言表——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你家住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叫芸花,那是我家!”芸花扭头指着不远处自家的院落道,“我和卧病在床的姥姥相依为命。”
“你爹娘哪?”赶春父亲好奇地问。
芸花眼圈一湿,低头摆弄着自己的麻花长辫小声道:“双亲早年生病去世了。”
赶春又抬起头来看了芸花一眼。或者是同情吧?因为网罩的遮掩,看不清他的神情。
“哦,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赶春父亲道,“对了,你姥姥得的是什么病?”
“风湿性关节炎,得了3年了,一到冬天的时候就犯得厉害,腿总疼,吃了好多药也不管事。”芸花满面愁苦道。
“是么?那等我们安顿好后让赶春过去试试蜂疗。”赶春父亲说。
“蜂疗?是一种偏方?可以治瘫痪么?”芸花惊喜异常道。
“简单点说就是用蜂毒治病。我们用蜂疗治好了不少关节炎患者,不过也因人而异,不是百分之百有效。”赶春父亲道,随手捉过一只小蜜蜂比画着。
“那请你们一定给我姥姥试试!拜托了!”芸花目光烁烁地看着父子俩。
待芸花离开后,赶春父亲望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海对赶春幽幽地说:
“你那当了一辈子放蜂人的爷爷临去世前留给我一句话,说‘我这一生的积蓄,最贵重的珍宝,都留在那片花地里了。’你说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哪?他到底留下了什么?留在哪一片花地里?”
赶春不解地摇摇头:“我也猜不到。”
2
傍晚的时候,芸花正在家里的灯下批改作业,芸花姥姥戴着老花镜坐在床上做着针线。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家里有人么?”
芸花赶紧迎出去,招呼道:“快请进!”却不好意思直视来人的眼睛。
那个叫赶春的放蜂人手里拎着两只玻璃瓶子走了进来,礼貌地喊道:“奶奶好!”
芸花姥姥枯树枝般的手一把抓住了赶春的手,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道:“小伙子,你就是我们家芸花说的,能给我的腿治病的医生?”
“奶奶,我只是个放蜂人,但我们确实用蜂疗治好了不少关节炎患者,给您老试试?”
“试!要是真有治好的那一天,我天天给菩萨烧香磕头!已经瘫在这床上3年了!唉!”姥姥气恼地捶着自己的腿抹起了眼泪。
赶春先用香皂把芸花姥姥的患部洗干净,然后从随身带来的瓶子里倒出一只小蜜蜂来,用镊子从蜜蜂的身后夹住它的硬胸,然后把它放在患处,蜜蜂的尾部自动伸出一根毒针来扎进了姥姥的皮肤,“哎吆!”姥姥疼得叫了一声。那只蜜蜂很快飞走了,留下了一个带毒囊的小蜂针在芸花姥姥的腿里。
“这只小蜜蜂为人类***出了生命,不久后就会死掉。”赶春充满感情地看着那只飞走的小蜜蜂说。
“是嘛?”芸花有些感伤地目送着那只小蜜蜂飞出窗去。
“有点麻,有点热。” 芸花姥姥说。
“蜂针在皮肤里留10分钟以上,先看看会不会过敏,”赶春又说,“蜂疗不是所有人都适用,有的人会过敏,甚至导致蚁酸中毒。每200人中会有一人对蜂毒过敏。”
芸花过来给客人倒水,赶春看见了芸花柔白的小手,特别是十个尖尖的红指甲,鲜红如滴的似乎在啼叫着什么,像一种鸟的嘴唇。他知道那双小手一定是勤快的,因为这个简陋的家里干净得一尘不染。
这时,赶春又看见了小桌上放着的一摞厚厚的作业本,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芸花姥姥在旁解释:“这是我家芸花的,她在村里的小学校里当老师。”
“是么?真不简单。”赶春说,脸一红,却并无勇气直视芸花。
芸花的脸也一下红了,并不直视赶春的眼睛。
芸花姥姥眼角扫见了这俩年轻人的反应,嘴角撇过一丝笑意。
“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娶媳妇了么?”姥姥问。
“我叫赶春,今年25岁,还没娶亲。”赶春腼腆道。
“也没订亲?”姥姥又问。
赶春摇摇头,脸又红了。
姥姥布满皱纹的嘴角又撇过一丝笑意。
赶春观察几分钟后见芸花姥姥的患部并无不良反应,便开始正式蜂疗,将6只小蜜蜂先后蜇进了患处。
赶春走后,芸花姥姥在屋里感慨不已:“这家放蜂人,心眼真好。”
芸花低头编着自己的辫梢。
“他们初来乍到的,咱们送点什么给他们,还一下这个人情呢?咱不能白让人家治病不是?”姥姥又问芸花。
芸花还是低着头不语。
姥姥拍一下芸花的肩:“芸花,想什么哪?问你话哪。”
芸花兀地抬起头来,迷迷糊糊道:“啊?姥姥?你说什么?”
姥姥又神秘地笑了。
3
第二天夜里,春雷突然轰隆隆地响起来,大雨随即倾盆而下。芸花被雷雨声惊醒了,起床关窗户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无助的叫喊声:“天啊,这可怎么办啊?”
芸花隐约听出这是赶春父亲的声音。
“他们一定是碰到了什么难处!”芸花心想,她随即穿好衣服,顺手拿上手电筒和一块塑料雨布,撑起伞冲进了外面的雨雾里。
芸花用手电筒的光照着,磕磕绊绊地跑到放蜂人家住的小帐篷前,但见那父子俩都被淋得全身湿漉漉的,正忙着用旧衣服、湿泥巴什么的胡乱遮盖着帐篷。
“我这儿有块大塑料布!”芸花喊着,将塑料布递给他们,很快便加入了那父子俩的行动。赶春惊愕地看着冒雨赶来帮忙的芸花,感动得泪水瞬时涌出了眼眶。
赶春父亲也是,对芸花解释:“事先没发现这帐顶上有裂缝的,没什么准备,结果这一下雨,唉!”
3个人一番忙碌,终于将塑料布遮盖到了帐篷裂缝处,走进帐篷里察看,裂缝处果然被抢修好了,不再漏雨。
“谢谢你呀,芸花姑娘!”赶春父亲浑身打着寒颤喊。
在手电筒光黯淡的照耀下,芸花打量一下这间简陋的油布小屋,只见一张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潮湿的地面竟然被雨水滴答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看家的小黑狗正蜷缩在帐篷内的一角。
芸花的眼睛就涩涩的,放蜂人的艰辛可想而知。与帐篷内的简陋不同的是,一个精致的花盆里养着一蓬叫不上名字的黄色野花,那几朵小花开得正盛,一下子将黯淡的帐篷内点亮了。
芸花忽然发现床上的棉被已被雨水淋湿了,“你们等我一会儿,啊!”说着,芸花便撑着伞匆匆地又冲进了外面的雨雾里。
赶春撩开帐篷门,看见***将芸花的身体吹得斜斜的。
赶回家后,芸花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新棉被来,用塑料布裹了裹,便往外跑去。
姥姥醒了,在后面喊:“芸花,你拿新被子干嘛去啊?那可是给你将来当嫁妆的被子呀!”
芸花顾不得回答姥姥的话,气喘吁吁地将新棉被送到了赶春父亲手里。
“这是床新被子啊,我们俩脏了吧唧的男爷们怎么好意思用?!”赶春父亲推让,说这话时牙齿还打着颤,爷儿俩因为全身湿透,都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可你们的被子已经全被淋湿了,难不成你们这一宿就不睡了?”芸花有些生气道,放下被子扭身回家去了。
芸花送来的新被子上,绣着鸳鸯的图案。
当天晚上,赶春父子俩盖着芸花送来的新被子。
“这个叫芸花的女孩,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长得这么俊,心眼又好,以后谁家娶了她,真是福气。”赶春父亲念叨着,在极度的困乏中睡去了。
而赶春却久久地睡不着,新棉被的柔软如一个姑娘的馨香,整夜包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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